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4章 想他

關燈
第64章 想他

這是江燼第一次在外面過生日。

以往在波士頓, 底下的人以及道上那些合作夥伴都會爭先恐後來他面前獻殷勤。

生日趴年年都熱鬧,從不用他自己操心。

反正那些家夥會把美酒美人鈔票送到他跟前來。

一個個都像是搖尾乞憐的狗。

記憶中,他邀請過季思谙參加過一次他的生日趴。

雖然說邀請有些過於勉強, 但季思谙到底是出席了。

她與派對格格不入, 一看就不是他們那一路的人。

可能人就喜歡與眾不同的東西,那晚派對上,不知多少雙眼睛對她虎視眈眈。

那時候江燼心裏有過一個惡劣的念頭,想看皎潔的月亮落入溝渠。

就差一點, 他就看見了。

如果那晚他只作壁上觀, 對季思谙身上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

她應該早就墮進泥潭,染上一身汙垢。

不至於事到如今, 他們還是涇渭分明,雲泥有別。

“Boss, Miss Ji has arrived.(老板, 季小姐來了。)”一身正裝的Noah來到戶外泳池旁, 湊到躺椅上的江燼耳邊低語了這麽一句。

男人思緒回籠,手裏的紅酒杯晃了晃,一副漫不經心的神色:“Don't worry about her.(不用管她。)”

Noah沒有多問,直起身站到一旁, 兩手交疊垂在身前* ,儼然一副保鏢姿態。

-

季思谙到頂樓的酒吧時, 現場充斥著勁爆的搖滾音樂, 空氣中混雜著各種酒味、煙草味和香水味。

酒吧名字叫“desire”,欲望。

季思谙淡淡掃過入口處的招牌, 眉頭微蹙地踏入了這個屬於江燼的世界。

酒吧場地很大, 分為室內和戶外兩個區域,中間橫著長方形的泳池作為分界線, 兩邊有窄道可供通行。

內場的光線很暗,五光十色的射燈隨著音樂的節奏切換,晃得季思谙眼睛不舒服。

在國外這麽多年,她仍舊對這種烏煙瘴氣的環境不適應。

進入現場後,幾乎沒有人在意她的到來。

季思谙樂得清閑,隨便找了個角落呆著,打算呆夠十分鐘就離開。

江燼一定知道她來了,十分鐘,也算履約。

就在季思谙端著腕表看時間時,身旁忽然湊上來一個男人,一身酒氣和香水味,非常刺鼻。

幾乎下意識的,季思谙的眉頭皺了起來,朝那人看了一眼,她不動聲色地挪步朝旁邊靠了些,避開了靠攏來的男人。

男人晃晃悠悠靠墻而立,手裏還拎著一罐黑啤,偏頭朝她看一眼,眼含打量,見色起意:“嗨美女,一個人?”

季思谙涼涼暼去一眼,不答。

男人被她冷涼眸子望得一激靈,楞怔幾秒,表情便淩厲起來,“他媽的,什麽眼神看著老子?”

說著,男人擡手來撈季思谙的胳膊,狠狠握住,把人往面前拽,“給老子過來!”

季思谙踉蹌一下,整個人撞過去時,下意識往男人胸口用力推了一下。

對方似乎也沒有料到這一下,整個人往後退去,抓著季思谙的手也滑脫了。

但那男人很快反應過來,“操!”

罵罵咧咧撲過來抓季思谙的頭發。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拉扯。

季思谙被抓住了頭發,只覺頭皮疼得發麻,整個人被迫順應著對方的力道。

“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可是江老板請來的貴客,你他媽敢給老子甩臉子,活膩歪了,操你媽!”男人一邊罵著,一邊氣勢洶洶地要找個地方把人辦了。

混亂間,季思谙抓過了路過的服務生托盤裏的一瓶紅酒,隨手便朝男人頭上砸去。

那一刻她渾身發燙,呼吸急促,大腦完全空白。

只知道頭皮很疼,要是繼續被這人拽走,就完了。

而現場沒有人會幫她,所以她只能自救。

啪嚓一聲,酒瓶在男人頭頂開了花。

這樣大的動靜,在人聲嘈雜的酒吧裏卻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註意。

男人松手了,季思谙的手被碎裂的玻璃渣劃破,掌心緩慢滲出血痕,凝著血珠,一滴一滴往下掉。

她感受到了尖銳的刺疼,渾身血液聚在頭頂,腳底冰涼。

剛才那一下,不僅震懾住了男人,也讓季思谙的身體開始止不住顫抖。

情緒上頭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腦子裏白茫茫一片,甚至連這樣做了以後會有怎樣的後果,也來不及去計較。

腦袋被開瓢的男人踉蹌後退幾步,晃晃悠悠幾下,便摔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被砸暈了,還是酒勁上頭才暈的。

在季思谙顫抖無助的幾分鐘裏,周圍人陸續註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有人聚過來查看地上男人的傷勢。

也有人過來扒拉季思谙。

似乎是男人的小弟。

江燼站在臺階上打量季思谙時,覺得她就像是一只刺猬。

那些人去抓她,她會本能地閃躲,甚至反抗。

又像一只受傷的小獸,明明很慌亂很無助,卻還是不肯認命,誓死反抗。

印象中,季思谙一直給人一種溫柔脆弱的感覺。

在江燼看來,她就是這個世界上生活在最底層的那種人,脆弱如螻蟻,他一腳就能踩死一片。

可她又是堅韌的,仿佛什麽也壓不垮她。

脆弱與堅強在她身上碰撞,莫名的有吸引力。

就連江燼,也會在註視她時,時不時恍惚一下。

譬如此刻,他便有些恍惚,是該任由這件事發酵下去,把季思谙這張白紙一點點染上墨色。

還是去阻止,繼續讓她做那天上的皎月。

只片刻,江燼便做出了選擇。

“Noah.”男人冷沈開口,身後的Noah便朝著季思谙的方向過去。

江燼又在臺階上站了一會兒,視線落在季思谙垂在腿側的右手。

光線交錯之際,他瞥見了蜿蜒而下的血跡,眉頭不覺皺緊,人也跟著步下臺階去。

Noah的出現,讓季思谙脫離了困境。

那些圍著她的男人的小弟全都被Noah隨手招來的保鏢隔遠,季思谙扶著墻壁蹲下身,埋頭看著地面大口大口呼吸,出了一身冷汗。

她好像……得救了。

這麽想著,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季思谙就如瀕死的小獸又劇烈掙紮了一下。

卻被對方施力抓得更緊。

“別動。”江燼低沈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容抗拒的威嚴。

季思谙神色一滯,擡眸看了他一眼,呼吸平穩些,依舊要掙脫他的桎梏。

江燼緊蹙眉頭,臉上的耐性失了幾分:“季思谙,你怎麽對誰都張牙舞爪的?”

他強硬地抓過她的手,從懷裏拿出一張絲質的手帕慢條斯理擦拭她掌心的鮮血。

一邊檢查血跡下隱藏的傷口,江燼一邊瞪她,“非得把你這一身刺都拔了,才能靠近你?”

季思谙楞怔,避開他的視線不語。

思緒裏卻浮現出霍煜的臉。

江燼這話沒說錯,她對人一向是帶刺的態度,拒絕別人靠近。

當初對霍煜也是如此,不知道刺了他多少次。

但是霍煜這人不知道怎麽想的,被刺了一次又一次,還是堅定地來觸碰她。

一想到他,季思谙心裏便安定許多,整個人也柔軟下來。

江燼感知到了她的柔軟,有一瞬楞神。

他低眸檢查了季思谙的傷口,倒是傷的不深,簡單處理一下包紮好就行。

“剛才怎麽回事?”他不喜季思谙的沈默,想聽她說話。

季思谙卻不肯配合,沈默著,偏頭看向不遠處躺在地上的男人。

因為江燼的介入,現在沒有人敢圍上去救助那男人。

他就那麽安安靜靜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仿佛失去了生氣。

季思谙覺得可笑,分明幾分鐘前,那人還一身酒氣地調戲她,沖她耀武揚威。

男人手底下那幫小弟也是,恨不得要把她卸了。

可是現在,他們一個個全都被黑衣保鏢按在地上不得動彈,全場甚至沒有人敢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

江燼察覺到了季思谙的視線,順勢看去,落在了地上那男人身上。

薄唇微掀,冷聲:“想怎麽處置他?”

季思谙終於回神,她看了眼被江燼用手帕包好的右手,終於成功把手從他掌心抽回,眼也沒擡道:“打120。”

人是她開瓢的,要是警方來拿人,她願意配合,承擔責任。

但前提是人不能死,她還不想為了這樣的人渣賠上自己的一生。

她還有霍煜,他們還有美好的未來。

季思谙開口,江燼才示意旁邊的保鏢聯系醫院。

至於今晚這件事,警方不會知曉。

被開瓢的男人不會聲張,沒有苦主,自然也就沒有人需要為今晚這件事承擔責任。

地上的男人被人擡下樓去時,季思谙也扶著墻慢慢站起身來。

她沒看江燼,柔軟的聲音透著冷:“江先生,我能走了嗎。”

江燼聽她的語氣,不像是問,更像是通知。

他盯看她許久,那種始終被季思谙無視的滋味並不好受,他也沒必要在自己生日這天找虐。

所以心下刺痛片刻,江燼轉過身去,冷淡地回了她一句:“滾吧。”

冷淡的語氣,仿佛下一秒季思谙再不走,他就要找人把她丟出去。

對此,季思谙毫不在意。

她自己緩慢邁開腳步,朝酒吧外走。

手掌心的傷口越來越痛了,密密麻麻的疼意刺激她的神經,整只手掌像是火燒一樣,又像是抓了一把辣椒的感覺。

-

深冬的濱海市,夜風微涼。

季思谙走到街上時,身體過載的溫度才慢慢降下來。

她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便拿手機給霍煜打了個電話。

響鈴許久,對方才接通,“餵,谙谙?”

季思谙記得,霍煜這個點應該還在拍夜戲。

她本不該打給他,更不該打擾他。

可是她想見他,克制不住地想。

車廂內靜謐了幾秒,驀地響起女人低柔的聲音:“你有空嗎?”

電話那頭,霍煜先是猶豫了幾秒,才嗯了一聲:“你找我,當然有空。”

“怎麽了嗎,你的聲音聽著很低沈。”

季思谙咬了咬下唇,暗暗深呼吸,壓低的聲音有些啞,話卻勾人:“沒怎麽……”

“就是想和你接吻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